妈妈一碗刀削面
妈妈一碗刀削面,一吃吃了几十年。
我属于“浪迹天涯”的儿子,从17岁从戎离家,“户口”基本就再没回过故乡,近四分之三的生命历程不是在异国就是在他乡,西餐中餐、和风料理、地中海饮食,天南海北的“饭”吃过不少,但始终难忘的就是妈妈那碗刀削面。
山西人爱吃面是一种黄河文化遗传基因的递延。一个在东京开拉面店的日本朋友告诉我,山西是世界面食的鼻祖,意大利的“意面”、日本的“拉面”,根儿上都源自山西。流传到日本的“拉面”依今分几个档次:一种是用机器压制的“拉面”,随处可见,大众饮食;一种是“手打”面,也就是手工制作的面条。“手打面”店分两种:一种是当天合面、手工制面,食用的场所和方式有讲究,许多人是穿着和服去吃面的;另一种则很少见,是当天磨面、当天合面、手工制面,每天的供应量是个定数,食用这种面需要提前几周甚至数月预定。但无论哪种面,在我看来都赶不上妈妈那碗刀削面,因为那才是真正的“手工”面。
小的时候,妈妈几乎不做刀削面。那时定量供应的粮卡上“细粮”(白面)很少,主要以难以下咽的玉米面和高粱面为主,妈妈绞尽脑汁地使用有限的白面来调剂一家人每天的主食,比如做一种“包皮面”(表面是白面,内中是玉米面或高粱面的`面条)。上世纪80年代后,山西的白面供应多起来,妈妈开始学着做刀削面,缘由之一就是快捷,她中午下班到家,用不了30分钟就能做好一家人的午饭。
妈妈的面越削越好,她的年纪也越来越大。每一次回到故乡,妈妈总会为我精心做一次刀削面。望着那一片片柳叶般整齐划一的削面,一条随着一条飞入沸腾的汤锅,上下翻滚着,我的心里很难平静,儿行千里母担忧,她还是担心我在外面吃不好啊。